M流感—发钱寒

人若问:“你有变成钱的奴隶吗?”你怎样回答?

我想,我有,也变成了好久。

我每天辛劳工作,是为了要赚钱来缴付每个月如影随形的房贷、车贷、衣食住行。为了正常使用这些东西,我需要钱,要钱就得工作,工作的酬劳就是钱,钱用来付这些债……

工作中的辛劳、工作中的忍辱、工作中的负重,是为了向钱行磕头礼,于是,钱奴役了我。

我离校后出来工作时,抱持的是一种以兴趣为中心的理想,以为契合兴趣的工作就是我要的生活。虽然有人可以为理想而目空金银,纯粹为追求理想而活,甘之若饴,但是,这条路肯定不会好走,所以,这路上一直人烟稀少,我也不愿选择它。

如果说是内在的欲望使我成为钱的奴隶,这个答案也说得过。欲望乃视觉的延伸物,若非眼所见,欲也无从生。眼的视觉又是被脑子所掌控,看到引发欲望的景象后,脑子发出“我也要”的命令,在思想上催促我们克日完成“我也有”的使命!

那么,就是脑子使我成为钱的奴隶了吧?我问了脑子,脑子推说没有,还说一直主张我无所欲求的生活,可是,面对残酷的现实,我很难办到无欲无求。

我觉得,使我做了钱的奴隶的,就是源于钱那强有力的影响。生活在这个世界上,人人都需要钱来解决一切的问题,钱虽然不是万能的,但是没钱可就万万不能。人要是缺少了维生素M,办起任何事来,就会处处遇到制肘,无法逾越康庄大道前的那条鸿沟。

80年代,香港当时的歌影红星许冠杰,曾演唱过一首歌,叫《发钱寒》。人如果缺少了维生素M到一个极致,就会患这种病症。这可不是进医院吊吊葡萄糖水就能解决的问题,而是要输入维生素M,就是那个$$$的符号。当然,香港的社会贫富差距大,追求功利。我们的社会还没有“进化”到那个高位,这种奇病在这里还不多见,不过,也不排除它突发的机率。

说钱够用就好的人,他肯定有用不完的余钱,不然,何如说得洒脱?我活了这把年纪,很多事情都早给遗忘了,却还是清楚记得口袋里的钱未曾有一次够用;物价一年上涨数回,薪水数十年不加一回,缴付了应缴的借贷,手头已所剩无几,想买这个买那个,也要摸出钱包来,谨慎地与里面的钱兄讨论了再说,未敢轻举妄动。

有人天真地以为,别人钱不够用是心态的问题;说得这样轻松的人,通常是自己不当家,不知柴米油盐价。年轻时,我常常寅年吃了卯年粮,导致月月要效女娲填补天漏之窟窿。面对现实的问题,钱不够用了,只好强迫抑制自己随意花用的欲念。其实,我算是节俭的人了,如果不节俭,我大概要欠一屁股的信用卡债过日。足以堪慰的是,除了应缴的房贷、车贷和生活费以外,我至今没有欠下谁的债。虽然如此,我还是常常要面对钱不够用,如果说这叫心态,我不知道如何才叫常态?

张三在行情好、钱攒多的日子里,小凤对他千依百顺,大灌迷汤之余,还说张三与她是注定的前世姻缘,今生用电锯也锯不分。后来金融风暴,经济一下跌至谷底,张三的钱袋也告急,变得越来越吝啬鬼,小凤见了他就像老鼠躲猫猫。有一次两人在街的转角照面碰见,小凤躲无可躲,张三一把抓着她问道:“妳以前不是说过我俩是前世姻缘吗?”小凤嗫嚅着回答:“说是说过……请问‘钱是姻缘’有说错了吗?”张三还是没有听出端倪来,过后仍频对我哭诉小凤没口齿,说话不算话。其实我知道,这是钱作怪——一个现实而无情的难题。

有钱能使鬼推磨、财可通神、有钱道真语,无钱语不真、但看筵中酒,杯杯先劝有钱人、贫居闹市无人识,富在深山有远亲、马行无力皆因瘦,人不风流只为贫、有钱巴黎,无钱峇里、富人思来年,穷人思眼前。

随手拈来这些古之圣贤语录,一大堆理论早早就告诉我们钱的重要,别轻忽钱的力量!回头想想,做钱的奴隶和被钱奴役,其实都是同一回事,世人少有能跳出这个怪圈的。赚得盆满钵满的人,还是希望钱能越多越好,并不是够用就好。钱永远不嫌多,就如钱永远不够用,两个的本质相同,如此看来,大家也都是钱的奴隶矣


14/07/20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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