沧桑之变说保佛

我竟然22年未到过保佛(Beaufort)了!这趟是应一位朋友的邀请,在元旦的次日开放门户,去她位于保佛通往实必丹(Sipitang)路段中央的乡下住家做客。驱车从亚庇来时,途经保佛镇,惊叹于这个小镇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

以前,当我父母还在内陆的山城居住时,工作于首府的我,必然会在农历春节前的年卅晚,乘坐的士取道保佛,再从保佛的火车站转搭摇晃如牛车的火车,赶回去山城与家人过年。童年的时候,我也常随父母从山城坐上五个小时的耐心火车,来火城游玩,途中会在保佛站停歇15分钟。最近一次取道保佛站搭火车回去山城,是在1988年,距今已经是22年前的事了。自此之后,我不再踏足保佛这片土地,保佛也忘了曾经有我这位来去匆匆的过客。

十年人事几番新,沧海桑田变幻勤。在我眼前的保佛镇,真正让我体会到这种震撼。当汽车进入保佛的市区范围时,我看见马路两旁种植了许多高大且枝叶繁盛的大树,两排绿荫道上的车辆穿梭往来,一时间有来到异国他乡的恍惚感,良久回过神来,才晓得告诉自己:这里是保佛呀——我曾经的过客站。

在我的记忆里,保佛是个淳朴如村姑的小镇,如今的她,淳朴依然,只是增添了一丝成熟的妩媚风韵。临江而建的保佛市镇,刚好是内陆大河巴达士河(Sg. Padas)流经腹地而过的河径,市镇建有一座横跨两岸的大铁桥,显出这小镇的独有风貌。在雨季河水暴涨的时候,满河的溢水涌向这里的街市,把所有的道路淹没掉,小镇瞬间变成了泽国,有好事者因此给她起了个雅号:‘东马的威尼斯’。

这里的商铺为了防止货物被水淹的损失,都把店面建在高墩上。到店里来买东西的人,须一级级拾阶上来,然后又得留心脚步一级级走下去。店主虽然以高制低保住了货物免被水淹,却也因为道路淹水,叫购物者出不了门,生意同样会受影响。我看到桥下一处岸边被人工堆积了层叠的大石块,是作为巩固河岸线,阻其继续崩溃之用。巴达士河孕育了保佛这一方的居民,也给他们带来每年必经的涝灾之忧,对他们来说,这是一条既爱又恨的母亲河!

河的对岸,即保佛再也(Beaufort Jaya)的临河岸边,一座八层高的商厦正在建造中。保佛市区的热闹景象,则说明了在这里生活的居民五谷丰登、吉庆有余。我想,这应该是掌管该区的国州议员,有认真在为他的选民服务吧?能在20年内,发展至今天这样的全新面貌,不容易啊,如果说该区的国州议员完全没有做事,不可能吧?只是,治水的工程一直进展缓慢,还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保佛人长期以来的梦魇。

在上世纪5060年代,连贯庇佛的公路还没有修建,人们当时是依靠于1896年建竣的铁路交通作为运输工具,往上去内陆的终站丹南(Tenom),往下来巴吧(Papar)和亚庇的丹容亚路终站,以进行贸易的经济活动。火车站成为当时最热闹的商贸场合,小贩以扁担挑着食物或菜蔬,在这所不大的老旧建筑物内的月台,对搭客扬声叫卖,热闹喧嚣一时。庇佛公路于70年代通畅后,火车站的闹景不再,犹如人老珠黄的神女,门庭冷落车马稀。如今,谁又注意到,曾几何时,这旮旯里发生过的繁华旧梦遗痕?

今天,我还是继续当保佛的过客,从保佛市区旁转入横跨对岸的大铁桥,车子继续往我们的目的地奔窜。走了约20公里路,终于来到那位朋友的乡下小木屋。屋子周围林木昌茂,有一种亲近大自然的感觉。这种感觉,我从前也曾有过,如今,像是分离了很久的恩爱夫妻,欢愉团聚的熟悉感油然而生。

在这位友人的家里用过餐后,主客闲聊了个把钟,另车来的一班朋友启程去瓜拉班尤(Kuala Penyu)参观鱼苗培植场,然后再到克里亚斯(Klias)湿地公园去邀约长鼻猿和萤火虫;与他们道不同途的我们,则驱车去距此不远的实必丹小镇随意逛逛。我作为本州人,这实必丹小镇,半世人还是头一遭到来;第一眼给我的感觉,这临海的市容情调还真不俗。海风向着面海的街市徐徐吹来,使正午的烈日也变得温驯起来,暖绵绵地,晒着皮肤亦不会有炽热感。听闻这里的烧烤沙爹肉串很有名,可惜今天大家都服侍饱了肚子才来,所以没有去尝试这传说中的美味,留待下回吧。

我突然有所感触:其实州内有许多地方是值得大家一游的,并不是非要到国外去才可以见到!只要能以一种看异国风情的眼光来看本国的美丽江山,同样可以从中获得心弦的感动。

在回来亚庇的两个半小时路程上,遇着间歇性的地区降雨,一段干路伴一段湿路的,导致两旁的迷人景色也被错过了不少。来的路途中,曾见到造型奇特的‘养燕屋’,本想在回程时去一探究竟,哪知来到那‘燕屋’的路段之际,却碰巧天不作美,无法下车去看,与她的邂逅只好约在下次了。

我,20几年前的保佛过客,今天依旧还是保佛过客,但愿以后真正闲下心来的时候,可以到这里住宿三几天,细细品味这小镇的美。


05/01/20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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