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灵的钟声

“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,森林它一丛丛;我找不到他的行踪,只看到那树腰缝。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,森林它一丛丛;我看不到他的行踪,只听到那南屏钟。南屏晚钟,随风飘送,它好像是敲呀敲在我心坎中。南屏晚钟,随风飘送,它好像是催呀催醒我相思梦。它催醒了我的相思梦,相思有什么用?我走出了丛丛森林,又看到了夕阳红。”

《南屏晚钟》,这首旋律极为优美的歌曲,曾经在六、七十年代唱红全世界有华人的地方,风靡了一个年代,这年代,也是笔者正在求学的时期和编织好梦的黄金年龄。听到这首歌曲,说起这段钟声,往事总是伴随着万般的感怀,撩起我对那个年代的无限怀想。毕竟是属于年轻的年代啊,那种感觉始终是美好的。

念小学时,提醒我们上下课的钟声,并不是现代学校使用的调整好的自动响铃电钟,而是废物利用,把二战后遗留在战地上没有爆破的炸弹弹身里的炸药掏空,将整个空炸弹壳的首尾用绳子绑着,结吊在学校一个特定的角落里,由老师交待一位学生,负责在每天上下课和换节时段中,用一只铁棒敲击它的弹身发出声音来;通常会指派六年级的学生来担当此任,因为六年班的个子会比较高嘛,可以达到击钟的要求高度。

那炸弹壳发出来的清脆响亮钟声,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缭绕不去。这还是个刚刚与战争告别才十多年的时代,人们就将炸弹壳当钟来敲击了,是敲击它的夺命无情,还是让它以功赎过?说真的,曾有一段很长的时期,懵懂的我在学校里一直不晓得这钟的前身,竟是杀人不问姓名的丑陋炸弹!是后来看过一些书籍中的炸弹图片以后,才茅塞顿开,知道了这大家早已知道,只有我不知道的‘秘密’。

这使用废炸弹壳来充当学校上下课钟声的主意,不晓得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,真的非常合适;有时觉得,这炸弹壳简直就是为了我们学校的钟声而量身订造的!上中学后,学校的钟声也还是使用敲击炸弹壳的方式,只不过,这口炸弹钟壳的形体更大,可以想象在当年的战事中投这种炸弹下来,地上会有多少人畜因之命丧黄泉了。

中学这口钟的弹体被机器切割成半,保留了椭圆形的尾端,比较像钟的形态。它中央穿过一条系着块短铁条的绳子,敲击这钟时,手抓绳子左右摇摆,使短铁条向空弹壳内里的两侧撞击,即可使之发出深沉且传递辽远的钟声来,把炸弹壳的绝妙之用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
童年的钟声已经成为遥远记忆的绝响,因为我的母校今天也早已弃用这种炸弹壳钟,改由比较省人力的自动响铃电钟取代了。‘钟’的字面意义除了指那些中空,用铜或铁铸成的响器,也和挂在墙或置于桌,用作计时的‘钟’互通,因此,可以看作是时间的表征。那个当年有幸被校方挑选出来为每节课击钟的学生,今天在时间上的概念当有别于他人吧?是更重视时间抑或更轻忽时间了呢?基于年代已久远,笔者并不记得当年负责击钟的同学是哪位了,不然,还可以邀他来谈谈当年击钟的一些感想。

钟声在古代有让人警醒的作用,就如击鼓给人带来的亢奋那样。一些劝世的书籍,喜欢以《暮鼓晨钟》作为书名,借以形容对世人所起到的警觉作用。佛寺的撞钟声和教堂的摇钟声,带给人们一种浑厚的沉甸之感,几乎是直击人心的。丧钟断续的悲鸣,则使人听了感觉不舒服,像坠入一种无意识的苍莽之境。丧钟在今天的社会也已成绝响,一般在文体上,形容一件事情濒临败灭之时,我们喜欢用‘敲响了丧钟’来形容之,即是对其唤起警惕作用之意。

钟与鼓皆是古代的伟大智慧发明,对社会的影响深远。两者择其一,我会比较喜欢钟。有时,开车经过佛寺或教堂,适时听到里面的鸣钟声传来,那清脆响亮的钟声沁入心扉,顿有醒脑提筋之激荡感,而鼓就没有这样的成效了。

当然了,今天对我的生活影响举足轻重的,不再是那口巨大的笨钟,而是小巧的‘闹钟’;因为我每天必须依赖它唤我起来,虽然它发出的闹音比之浑厚的钟声一点也不激昂,不过还算尽责吧。


26/01/20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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